显像剂

绝对是有害脑洞

三个月前坑的文终于写完了...简直有病啊这个设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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做房产中介是个苦差事，蓝河跑断了腿，一周也就谈成了两个单子，抽成拿不到几个钱，每天下班还都不早。

照旧又是下班后开会，十一点多的时候蓝河几乎是手脚并用爬上末班公车。车上只有零星几个人，路灯使车里忽明忽暗，作为工作服的西装皱巴巴的，蓝河也懒得管，看着等间距路过的电线杆就上下眼皮打架，于是决定靠着车窗眯了一会儿眼睛。

蓝河也确实是累了，这一眯就彻底睡过去了，再醒来的时候他居然是横卧在座椅上的，什么时候倒下的他都没印象。公交上空荡荡的，蓝河四下看看，确认就剩他和司机两个人。

车窗外是没见过的街区，看着挺荒凉的，蓝河张望了半晌也不见公车停站，又看不清经过的站牌，不知道车开到了什么地方，看看时间，差三分钟就到十二点，他绝对是坐过站了。

“司机师傅，这是到哪儿了？”蓝河起了身，走去车厢前段，探头问司机。

“唔啊！！”叶修不知道车里还有人，被蓝河这一句吓了一跳，叫出声来，一脚刹车差点踩到底，蓝河被惯性甩到了自动投币箱那儿，肚子撞得生疼。

“我靠……小兄弟，别吓我啊。”叶修重新把稳了方向盘，车也继续迅速前行了。叶修抽空看了蓝河一眼，挑了下眉毛，“居然是个活人……”

大半夜的，蓝河听了这话有点不舒坦，何况坐过站了，更加不痛快，“要不你以为是鬼？”

“呵呵。”叶修挺嘲讽地发出笑声，腾出一只手拿了烟叼在嘴上，老练地点上。蓝河皱眉，这么大方地一边开车一边抽烟的公交司机他还是第一次见，下意识去看对方的工号，才发现对方穿的是件深蓝棉布的唐装，不是工服，再打量这车，也不是平常自己坐的那班，有点破烂，开在路上也不知道是哪些零件在叮叮当当吱吱嘎嘎地响。

他竟是坐错了车。

车似乎出了市区，四下更加荒芜起来，同路的也没其他车了，透过玻璃只能看见空旷的马路，两边一对一对的路灯夹道欢迎这辆车开向更远的黑暗。

蓝河有些紧张了，毕竟明天还得上班，问叶修，“我好像是上错车了，靠边停了让我先下去吧。”

叶修从后视镜里打量了一下这个穿西装的小年轻，叼着烟带点笑意，“坐错车……真厉害。现在把你扔出城的路上？”

蓝河真心不怎么喜欢听这司机的语气，但也有点犹豫，这附近是哪儿他都不知道，看模样要真是把他扔这儿了，什么时候能回城里谁也说不准。

“要不你就坐着吧，到总站住一宿，明早我出车顺路把你拉回去。”叶修顺着车窗弹弹烟灰。

“……也不是不行。”蓝河有点犹豫，但又想不到更好的办法，“总站在哪儿？还要多久？”

“山里，再一个小时吧。”叶修咬着滤嘴，吐了口烟，抬头看了眼时间，油门给得大了点，车也快起来，进了盘山道也没减速。

蓝河再无话可说，拣了个能吹风的位置坐下了。但细想起来，什么公交车的总站能建在山里啊，听都没听说过，而且上车到现在，他都不知道这到底是几路车，沿途都不见停站，越想越觉得诡异。瞅瞅那司机，不像是什么彪形大汉，再瞅瞅自己，武力值还可以而且没钱没色，量对方也不会瞎了眼费劲巴力地拐了自己。不过难不成是要拉去挖肾？现在挖肾团伙这么高端居然开着公交拉人去挖？蓝河被自己的脑洞搞得脸上阴晴不定。

“你听说过B市的那个375公交的事没？”叶修这时候搭了话。

“什么事？”

“啊，就是那个挺有名的公交灵异事件啊，你没听过？”叶修掐了烟，“半夜一小伙子上了公交车，然后车上一个老太太非说他偷了自己东西，把他拉下去了。小伙子挺生气的，骂骂咧咧下了车，车开走了，老太太就说，我这是救了你，你没见车上有个人没有腿啊。后来那辆车失踪了，两天后在一百公里以外发现的，司机和售票员都烂透了，油箱里不是油，是人血。”

“……很吓人嘛。”蓝河没什么诚意地应了一声，他向来是不信怪力乱神这些的。

“还有个更吓人的版本，”叶修见蓝河不怕，就接着说，“那老太太下车了之后说，太好了，我能独吞你了，嘿嘿嘿嘿。”叶修装模作样的把式不怎么样，捏着嗓子学鬼老太太却像是唐老鸭，蓝河感觉不到一点恐怖气氛，反而想笑，又觉得太不给对方面子，就憋了回去。

“你胆子不小嘛，这么应景的故事你一点反应都没有。不来看看我有没有腿？”叶修发觉蓝河根本不吃这套，有点失望的语气。

“没腿怎么踩的刹车。” 无神论者蓝河忍不住开了个嘲讽，“你每天出车前就看这种故事，然后被乘客吓得叫出声？”

“那是因为大活人不会坐错车还赖在车上睡觉好吗。”叶修说着放缓了车速，在路边一个石碑一样的东西边上停下了，还开了车门。夜风带着山里特有的气味吹进来，让人清醒。

“干嘛？”蓝河扭头看了看，车门外面没人，也没有路过的车，好像他们面对着一座空山，在等整辆车的空气换一遍一样。

“停站啊。”

“都没人啊，你停什么站。”

“呵呵。”叶修又是嘲讽的笑声，蓝河不明所以还是气得牙根痒痒。

车门关上，车又开了起来，不知是因为通了风的原因还是进了深山的原因，蓝河觉得车里的气温降了些，就把车窗关了，抱起了胳膊。大约也真是白天太累了，蓝河就这样在颠簸的车上又睡了一觉。

这次睡得可不如前一次安稳，蓝河模模糊糊地觉得自己身边坐满了人，多数是老人，穿着白色的唐装，似乎身上还笼着一层荧光。老人们皱巴巴的脸一张一张地凑近了，都看着他，似乎还在议论着什么，蓝河听得不太清楚，零星听到了几句，都是在说“奇怪了有个活人啊”。

这时候在开车的叶修顺着车窗一扔烟屁股，说，“别看了别看了，这小子瞅着挺顺眼的，我打算把他留下。”。

有人追问“叶大爷是要收徒弟搭把手不来管我们这些死人了？”

叶修呵呵一笑，从一旁摸出了杆旱烟，翡翠的嘴儿银白的烟通，下面还挂着个烟叶袋，蓝河看不真切，就觉得不像是现今仿的玩意，是老物件。叶修点了旱烟，就那样一手拿着旱烟杆，一手扶着方向盘，违和感直冲云霄地说，“不是啊，不过是日子太无聊了，再没个人陪我还不如回去跟那个做阎罗的弟弟换个位置，让他出来跑，我负责坐堂办公。”

“……我操！”蓝河听了这话，吓得大喊一声惊醒，公交车竟然已经停了，原来刚才那是他恍恍惚惚中的梦，明明真实得不像是梦。蓝河晃了晃神，私下又确认了一遍，车里还是只有自己一个人，这让他稍感放松。

“哟，醒了？下车下车。”叶修已经下车了，听见声音，从车门的地方探头进来招呼蓝河，蓝河提了包，拽拽皱巴巴的西装下了车。

跟想象中的公车总站完全不同，这车是停在一片昏暗的山沟里，公车里面的光透出来却完全照不远。蓝河的眼睛很困难地慢慢适应了黑暗，然后他看见的是微弱的磷火和隐约的白色痕迹，他猜那是散乱的坟头，密密麻麻的，一直沿着山体散布到光线照不到的地方，不知有多少。蓝河僵硬地转过头去看叶修，却见叶修手里正拿着刚才梦里他看见的那杆旱烟管，这时候正抽着，蓝河顿时觉得肺里的空气凝结了，大声呼救还是拔腿就跑，这些想法在蓝河脑子里都没有出现，他完全没有应对这种突发状况的头绪，就觉得身上冰凉冰凉的。

“啊……差点忘了，你还看不见是吧，来，给你开个阴阳眼。”这时候始作俑者叶修终于开了腔，把完全处于应激障碍的蓝河拉近了，伸出一根手指，对着蓝河额心啪地弹了一下。这一下并不重，也就是闹着玩的力度，蓝河却觉得眼前一黑，差点倒下，又被叶修一只有力的手架住了。视觉慢慢恢复了的时候，蓝河几乎惨叫出声——四下都是刚才梦里出现的所谓的“乘客”，他们身上穿的是寿衣，这时候多是望着自己的，再放眼看去，这一片乱坟岗开外的冥火之中却是立着道朱红色的大门，几乎高耸入云，蓝河看不清匾额，就感觉到阴森森的压迫感。

叶修见蓝河脸色煞白，满意地笑了，又吸了口旱烟，“好了，欢迎加入冥府公务员团队，试用期到你阳寿终结为止。”

 

“卧槽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”蓝河这次真的喊着从床上醒来了，喘息急促得难受，歪头看了一眼还在睡梦中皱眉的叶修，无名火窜起，对着对方肚子就是一脚。

“你他妈的再睡前给我讲鬼故事我就踹死你。”

EN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