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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麦藏】一期一会【猎人x猫又】【中】

吸血鬼猎人麦克雷 和 猫又半藏的AU,自我娱乐产物。

【麦藏】一期一会【猎人x猫又】【上】

【麦藏】一期一会【猎人x猫又】【下】【完结】

人设图在这里   怀表的图在这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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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色大亮的时候,麦克雷醒了,习惯性伸手去拿衣服口袋里的怀表,却摸了个空,这才想起他把怀表送给了猫又——真是个愚蠢的决定。

昨夜猫又在庭院中凭空现形,目不斜视地走进室内,宛若大名巡视领地,虽然他的模样与白日的女佣相去甚远,麦克雷还是清楚感觉到面前的就是他要找的人,或者说是要找的猫。瘦削的脸颊,上挑的眼尾,杂糅了男性的阳刚与猫咪的精巧,难以分辨年龄,神色高傲,机警而野性的东西总有致命的魅力,自始至终麦克雷的眼睛都没离开半藏分毫,明知这是极失礼的行为,但好奇心委实战胜了他的修养,并且蚕食鲸吞掉了他的自制力。

在麦克雷面前坐下,半藏两只手都握拳搭在自己大腿上,这动作使他看上去肩更宽,麦克雷莫名想到了猫受惊后弓起背部的模样,不自觉地露出了一点笑意,用柔和的语气开了口,“白天的事是误会,我感到很抱歉。”

猫又置若罔闻,似乎并没有猎人预想的那么紧张,且对麦克雷兴致缺缺,几乎是坐下的同时,他的注意力就被食物分散了,走神直白地写在了脸上。

果然是猫。麦克雷愈发想笑,又不得不再找话,“那份晚餐是为你准备的,算作赔礼,老板说你喜欢鳗鱼饭。”

半藏的耳朵动了一下,不难猜测猫又听得懂麦克雷在说什么,他用那双琥珀般的眸子打量了麦克雷一番,似乎在衡量什么,悄无声息地过了片刻,这才拿起餐盒边上的筷子,默默吃起来。

一时间麦克雷找不到自己关注的重点应该是什么,反过来又看了半藏一会儿,而半藏完全没有要说话的意思,自顾自吃着,偶尔他也会瞥麦克雷一眼,确保麦克雷没有任何靠近的企图。他用着筷子,可能没有多么灵巧,但不知要比麦克雷熟练到哪去,咀嚼的时候抿了嘴,无声无息,看不出一点粗鲁。或许这是猫的天性,就如任何一只猫坐下时脚掌都是并拢的那样,全神戒备又不失优雅。

“和你胃口吗?”猎人试探道。

没有回答。

“他们每天都给你准备三餐?”猎人关心道。

同样没有回答。

“难道还在生气?或者是……你不会说话?”猎人揣测道。

这也仍旧没有回答。

猎人有点丧气。老实说,在老板告诉他什么是猫又的时候,麦克雷惴惴不安,毕竟镀银子弹不是万能的,没人想面对未知的东方怪物。而现在,猫又就坐在他的面前,他竟因猫又神色疏离一言不发而失落,如果他的搭档在这儿,一定会大声嘲笑他的善变。

半藏静静咽下口中的鱼肉,他的饭量比猫大不了多少,有麦克雷异样的关注,他难以安心进食,只挑了自己喜欢的部分,剩下半碗白米饭,搁在小桌上,算是饱了。单单倚靠土地风水的供养,他的灵力并不强大,不足以发出人类的声音,异国人喋喋不休企图攀谈的样子让他觉得烦躁,他感兴趣的不过是那些小玩意,可惜麦克雷出现的时间总是很凑巧,他始终没能亲自窥探到箱子里究竟有什么。这样想着,半藏的目光不自觉又飘向了麦克雷的皮箱。

麦克雷几乎立即注意到了半藏的眼神,他的观察力总能给他带来收益,同时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:猫又进他的房间,难道是好奇他的行李?这样想来,似乎说得通,毕竟他司空见惯的东西在日本都是舶来品,不会离开温泉馆的猫又势必是没见过的。

“想知道箱子里有什么?”在猫又准备离开之前,猎人投出了饵。

猫又的眼睛迅速转了一下,他又开始了衡量。吃饱后他想找点事打发时间,比起一如既往去泡温泉,猎人的箱子更有吸引力,于是他点了点头。

交流终于有了突破,麦克雷暗暗欣喜着,他大方地拿过自己的箱子,在半藏面前打开。

除去日常替换的衣物和猫又已经见过的东西,皮箱里有一本翻得快散页了的圣经(猎人都有这东西),两部规格不一牛皮封面旧手帐,一只波西米亚玻璃的男士香水瓶(这是价值不菲的高档货),一柄刮胡刀,一副扑克牌,一支在京都买的万华镜,几张用过了的车票和船票,一些现金,再有就是他的雕花皮腰带,明格里整齐码放着对付吸血鬼的特制子弹。麦克雷为半藏一一介绍了,他期望自己是在打开潘多拉魔盒,能够让猫又沉迷,而事与愿违,在他主动展示前,这箱子让半藏心驰神往,然而现在,半藏目光在那些东西上扫过,根本没有感兴趣的意思,仿佛在看树上的叶片,或是鸟落下的翎毛。

这真让人沮丧。麦克雷无声地叹了口气,在半藏的冷漠中,扣上箱子,当他正要起身提走它时,半藏伸手碰了一下他胸前的银链。它的一端夹在麦克雷洋服马甲的第二个扣眼上,另一端连着口袋中的怀表。猫又的听力极好,靠近麦克雷都会听到咔哒咔哒声,他想起曾经的主人抱着他,他会听到对方的胸腔中不息的节奏,那是心跳的声音,深沉而且好听,直到某一天,那个声音停了,再往后的事就像弥漫了水雾,什么都看不清了。

“你对这个有兴趣?”麦克雷抬了眉毛,他解开怀表链的夹子,掏出怀表递给半藏。朴实无华的机械怀表,不过表盘上多了一个碎钻镶嵌的十字架,是麦克雷成为猎人后为自己定做的,按年头算下来,恐怕年纪跟半藏差不多。

半藏迟疑着,看着麦克雷手心里的金属物件,那东西的指针在动,在响,一下一下很清晰。

“这是怀表,用来看时间的。就像……前厅的那个座钟,这个小一点而已,可以随身带着。”麦克雷解释着,半藏这才从麦克雷手里接过它,他的指甲划在麦克雷的手心里,有些痒,并且留下了一点温度。

之后麦克雷并没有要回自己的怀表,而是将它送给了半藏。麦克雷看不透半藏在想什么,也没法指望半藏亲口说出来,不过从他的眼神里麦克雷能感到些情绪——这只怀表对他格外有意义,他在难过。半藏没有推辞,深深地看了麦克雷一眼,这或许是他表达感谢的方式,随后在夜更深之前离开。

 

不过一觉醒来,麦克雷为自己的决定懊悔不已:他将自己戴了几十年的订制怀表送给了一只猫,无论讲给谁听这都是个笑话。

天啊,猫会把怀表放在哪里?树洞?屋檐下的小角落?还是找个地方埋起来?总之不会佩在胸前。猎人头痛地自嘲了起来,他简直怀疑自己是中了什么神志不清的诅咒,并且已经准备好在院子的某个不起眼的地方找到自己坏掉的表了。

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,麦克雷从床铺上坐起身来,这时他才发现一颗灰白的鹅卵石在旁边的榻榻米上,较之他送出去的怀表小些,或许有石英在里面,光线下它带着不均匀的反射,就像一小块积雪。麦克雷明确记得昨天入睡前并没有这东西在那,因此可能性变得单一。

是猫又的回礼。

麦克雷看着榻榻米上的石头,表情变得柔和,刚才的后悔与自我埋怨像呼出唇的烟一般消散不见,他拿起鹅卵石,嘴角带了一点笑意,用手绢把它包了,腾出装烟丝的马口铁盒子,放进去,收入皮箱的底层。

和人类之外的生物打交道的事,麦克雷不知尝试过多少次,他算不得和平主义者,吸血鬼或是狼人也没有哪个友善,女巫创造出的怪物们就更不必提,无一不是处心积虑想要干掉他茹毛饮血,在开始沟通之前,猎人总要先掏出枪对准它们的眉心,表明自己随时都可以给它们尝苦头,如此这般才能够开始对话。

但猫又不同——并非出于恐惧,猫又选择同猎人相安无事,或许是天性,又或许猫又真的有多么聪明,他不表达过分的友好或是抵触,高傲地以独立而对等的身份与猎人相见,甚至还懂得礼尚往来,用礼仪拉开双方的距离,为彼此留下余地。

为此,麦克雷兴致勃勃地拟了封信,没有提及多少富士山的盛景或是祇园的浮华,而是将猫又的事情一一写下,再附了张浮世绘风景画,融了火漆滴在封口,将戒面印在当中,作为从日本寄给搭档的第一封书信。

 

写过信后麦克雷无事可做,原本就是来度假转换心情的,便收拾了衣裳去泡温泉。进温泉池的时候,水里已经坐着个人了,麦克雷拿着木盆拣了个礼貌距离坐进水里,随口问好,对方不过点头示意,并没说话。

透过层层水雾,麦克雷看得见对方是个青年,麦克雷心说难得遇上其他客人一同泡温泉,偌大的池子里就两个人坐着,都是一言不发,水流涓涓,鹿威噔噔,两人就算不是面面相觑也十分尴尬,麦克雷默默泡了一阵,终于忍不住开口,“天气真不错,虽然有些日子没下雨了。”无论在世界的哪个地方,天气永远是个好话题。

青年皱着眉头,一言不发,看也不看麦克雷。无人回话,麦克雷觉着别扭更甚,悄悄抬眼看,墨色的长发披散在青年肩上,他大约已在水里泡了许久,皮肤透着红,面孔绝算不得粗犷,有些天生的冷清。

该不会是猫又?麦克雷突然有了猜想,面前这客人他是没见过的,虽然隔着雾气看不真切,但确实透着一股似曾相识感,想来之前猫又变作过女佣,昨日吃饭的时候又成了中年男子,这时再变个模样的话,也没什么好惊讶的。麦克雷再三打量青年,越发觉得眉眼间就是猫又,便试探着低声问道,“……半藏?”

青年本是不作声色盯着水面,闻声回给了麦克雷一个复杂的表情,介乎于慌张与不悦之间,明显是被抓包后的神色。如此不善于说谎,除去猫又恐怕再无其他,麦克雷无声地笑了出来,他用手挡了嘴,可笑得眼睛下面的皱纹都出来了,半藏又怎么会看不到,眉头拧着,好像在赌气,麦克雷便不再忍耐,笑得更厉害了。

“猫不都是怕水的吗,还是说你在温泉馆久了?”麦克雷像猫又的老熟人一样问道,他猜得出半藏不会说话,可就是止不住想同他攀谈的念头,只好自问自答,期待猫又点头或者摇头,多向他透露点信息。

看上去是青年模样的半藏没有回应,为了躲避客人,他通常都是入夜了才进温泉,今天不过心存侥幸白日来了,不想碰上麦克雷,还被识破了身份,心里纠结成一团,麦克雷问他的语气像在逗小孩,循循善诱和善得很,他一时拿不准主意是否要理会,就呆呆地望着麦克雷。

猫又不知所措,麦克雷自知提问是得不到回答的,将漂浮在水面上的木盆推给了半藏。里面是剥好的温泉蛋,以及一小壶烧酒,不知是否合猫的胃口,但分享总不是坏事。半藏本能地被木盆吸引了一瞬间,不过几乎立即又把它推了回去——他不想表现得跟寻常的猫一样,看到吃的就两眼发直,不惜在人类脚边打滚卖丑。

“不吃?”麦克雷微微偏了头看半藏,半藏则是高傲地瞥了回来,脸上满满的不领情,接着转身站起,手扶在池壁边缘,随着撑起身体出水的动作,没有避讳麦克雷,在池边化回带杂毛的灰色猫又,就地甩身上湿淋淋的毛。水滴都溅在了麦克雷脸上,他不得不抬手遮挡,便没看到半藏出水后皮毛湿透狼狈的模样,想来这正是半藏的用意。

哭笑不得于猫又爱惜形象的精心算计,直等到半藏停下,麦克雷才得以拿开手,猫又的皮毛虽仍湿成一撮撮,却已蓬松许多,四只猫爪轻巧踩在温泉池边的石头上,优雅如太夫,似笑非笑回头看麦克雷一眼,饱含嘲弄,依旧是居高临下的气势,一扫两条柔软细长的尾巴,便离去了,只留了石板路上一串梅花绽开般的湿脚印。

果然猫都是反复无常的,与你相熟便会把你当猎物戏耍。麦克雷抹了抹脸,不知该怒该笑,留在温泉中独酌。

 

自日本跨洋邮信回美国并不容易,麦克雷不懂其中是否另有方便渠道,也不知寄信地址的日文如何写法,只得将书信委托给温泉馆老板代为寄出,老板笑脸盈盈十分乐意帮忙,又十分体己询问麦克雷是否住得习惯。夏季是温泉的淡季,整个温泉馆并没多少客人,这也是为何友人邀他尽管多住些时日,开销全免。生意人的小算盘总是打得很清楚,不过除去天气炎热,其他待遇着实不错,麦克雷住得分外清净,自然十分受用,点头称不能更好,顿了顿,想到了什么,才道,“说起来,往后猫又的晚餐可以放在我的房间吗?”

“你说……半藏的?”老板闻言愣了一下。

“是的。”

通常客人听说店里有猫又都是避犹不及的,哪怕从江户时代开始就有招财猫的说法,猫又终究是妖怪,传闻中还会吃人,跟那些搁在红锦缎垫子上的瓷器猫完全不是一码事,不想麦克雷毫不在意,甚至对他很有兴趣。只是又是怎样的兴趣?是猎人看到稀有猎物时露出的戏谑的笑?绅士的好心情都写在了脸上,老板不难猜测自己的救命恩人已经与猫又和解,却又多了些担忧——夸赞蝴蝶美丽的人,往往也是制作标本的人。

老板没有正面回答麦克雷,而是慢吞吞地开始叙述,“老实说,在我还小的时候,半藏就已经生活在家里了,我的童年时间,和他相处很多,他是有心灵的,懂得人的喜怒哀乐。他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,爷爷过世后,除了忌日的时候他会守在灵位前,我很难见到他,但对我而言,他仍旧是家人,是岛田家族的成员,如果你是作为猎人接近他……”

话说得太透彻便会伤人,老板克制自己住口,留下欲言又止的部分丢给面前的绅士。麦克雷也是个聪明人,自然听得出老板的言外之意,尽管麦克雷对外都声称自己是商人,但他的洋服盖着枪套,哪怕算不上满手鲜血的屠户,谦和的外表下他仍旧是个不折不扣的猎人,手指每次扣动扳机都是血腥的交易。被人怀疑的滋味并不舒服,麦克雷却又控制不住额外多出了一份类似于欣慰的情绪:有人在意着猫又,并且保护着他。

“我并没有恶意。”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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