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麦藏/藏麦】Jackpots （二）
1 豪勇七蛟龙AU，或者说是普通西部片设定
2 涉及cp 麦藏/藏麦 源天使 锤安娜 澳洲组，有R76R暗示，无其他cp，每章出现cp请参考tag，请不要引战
3 长篇，每日一章，连更六天后更新会很慢
4 物价水平参考样本为1872年
以上都可以接受的话就可以继续了，非常感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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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冤家路窄又见到了半藏，意外还获得了一份工作的邀约。】
麦克雷认识灵雀大约是七年前的事。
当时麦克雷骑着马横穿荒漠，他在刺眼的阳光下注意到了一团东西，灰仆仆的，与风沙质感不同，靠近才发现那是个伏在地上的黄种人，用衣衫裹了头面部，但远不足以对抗干燥与高温，因脱水而失去意识，倒在开阔的平原上等死。
起初牛仔以为这倒霉蛋是个逃跑的奴隶，却在他身边看到了一柄带弧度的刀，东方制式，磨得锃亮，佣人可不会带这玩意。几经犹豫，麦克雷还是选择将他带去荒漠边缘的威马镇，让一个叫安吉拉的金发女大夫收治了他。
时隔几月麦克雷再经过威马镇时，东方人已全然恢复，在镇上做些杂活维持生计。对救命恩人，他十分感激，用磕磕绊绊的英语告诉麦克雷自己叫灵雀，游荡的途中误入了荒漠。至于那把刀，他也在麦克雷开口前解答了：他有时会做雇佣兵，刀是他的武器。
灵雀虽显得知无不言，却绝口不提过往，其后麦克雷同他搭伙做了一段时间赏金猎人，日渐相熟，灵雀才坦言自己是逃亡至此，“灵雀”也是化名，旧事提及难免伤感，不愿多讲。话说至此，麦克雷也不好再问，而后灵雀在威马镇安定下来，几年来平静妥当，如果不是麦克雷遇上了半藏，他早就把这些往事忘了。
对于灵雀，麦克雷尚且有所了解，至于半藏，麦克雷则完全没有把握。
牛仔和酒馆总是脱不开干系，喝过酒的人往往会透露颇为丰富的信息，东方人在这个地区太惹眼，甚至不必侧敲旁击，用不上一个月，麦克雷便打听到不少关于半藏的传闻，刨去明显不着边际的胡言乱语，其中有几个能坐实的消息：半藏是偷渡客，日本人，比起手枪更擅长弓箭或是短刀，几年来一直在做赏金猎人，干过些漂亮单子，一向是独行。
这些消息现在看来还是太少，抽丝剥茧去摸一个谜一样的人的底细，听起来会是件有成就感的事，过程却额外麻烦，而麦克雷相当讨厌麻烦。为了避免成为半藏的向导，保险起见，麦克雷重新规划了自己流浪的路线，远离威马镇，也不联络灵雀，始终在距威马镇较远的地区游荡。
西部旱季的气候并不讨喜，风滚草在荒漠中赶着路，它们从麦克雷的马蹄子间穿过去，急急忙忙跟着风跑。很难想象这种干枯的东西甚至能滚到半个人那么高，扎根后还会开出漂亮的小花来。麦克雷跟随它们漫无目的逛进了一个小镇酒馆，他的生活总在这种地方之间辗转，也像一团风滚草，必要的时候扎根，必要的时候流浪。
在酒吧里坐下之前，麦克雷注意到飞镖盘那边很热闹。他的手头已经没有什么余富了，在重操旧业去抓通缉犯前，还得靠打牌赚些零钞喝酒，就像通常他做的那样，可惜他不擅长飞镖，否则也能拿它赌一赌，然而现在他的重点并不在飞镖盘上——他看到正在投飞镖的是一个黄种人。是半藏。
他还是之前那一身装束，没有穿外套，在酒馆暖黄色的灯光底下，腰上的枪和匕首都明晃晃的，武装得像只刺猬。与旁人不同，半藏握着飞镖是横向出手的，仿佛甩手那样轻松，麦克雷不知道这是不是东方神秘国度的特殊手法，反正灵雀用那些特制的奇怪暗器时就是这动作，并且精准得要命。
与半藏的重逢比麦克雷预想的要来得快许多，甚至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。他站在旁边看着半藏轻轻松松赢了一整瓶金酒，始终拿捏不定是否要主动过去打招呼，不过在这功夫，半藏发现了他。
半藏似笑非笑，他一手拿着刚赢来的那瓶酒，一手端着啤酒杯，在人群里向着麦克雷，抬了下杯子，然后指了一边空着的酒桌。
东方人像块磁铁那样散发着奇异的吸引力，麦克雷犹豫了一瞬，不想表露出之前那一晚对他造成了什么冲击，镇定地走向了对方，与半藏同坐一桌，还不忘说点好听的，“看来除了扑克，你飞镖也玩得不错。”他可是个甜嘴巴的牛仔。
“打发时间罢了。”半藏随口回答，将金酒摆在桌上，“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。”
“的确够快。你不会是在跟踪我吧，半藏？”麦克雷带着开玩笑的语气问道，实则是在掩饰自己的紧张。考虑到半藏的目的，这个男人会监视他也不太令人惊讶，再次见面只会是注定的。
“不，我来见朋友。”半藏仿佛在听笑话一般，轻易地否认了牛仔的猜想，他说话的同时，麦克雷觉得有片影子遮在了自己头上，随后身旁的凳子被人拉开，坐下的是个高大的白发男人，看上去差不多有六十岁，头发向后梳了，左侧从额头到颧骨划过一道疤，途经眼眶，那只眼球是纯白的，该是只陶瓷义眼。他穿着件带暗纹的米色衬衫，肌肉快把它涨破了，可还戴着袖环，显然在粗犷的外表下，有颗在意仪表的心。
“嗨，小牛仔。”老男人率先向麦克雷打了招呼，他的声音低而响，不用考虑其他，这准是半藏的朋友——半藏转头喊酒保追加啤酒，他拿起了半藏的啤酒杯，喝了一大口，差不多半杯的量，“如果你是来搭讪这位东方绅士的，我劝你省省力气。”
半藏似乎对共用酒杯的事习以为常，甚至没多看一眼，也忽视了莱因哈特的说辞，兀自为面前的两个人互相介绍，“介绍一下，这是我的老朋友‘狮心’，莱因哈特·威尔海姆，红杉木镇最好的猎手，也是这儿的酒商。这边是杰西·麦克雷，跟你说过的。”
我的老天，半藏会跟这位狮子先生说什么？牛仔在椅子里不适地扭了扭，好比坐在了一颗隐约凸起的钉子上。关于之前喝醉后的“丑态”他并不太希望回想起来，否则那天他也不会刚醒来就立即离开。
“哦，非常高兴见到你，朋友。”莱因哈特有点惊讶，完好的那只蓝眼睛看着麦克雷，颜色好比沙漠上的晴空，诚恳又热情，不可否认，他是个有魅力的老男人。
“你好，狮心先生。”麦克雷尽量沉住气，他的心如同一窝喝过特浓咖啡的猫崽子般扑腾个不停，比起自己的形象，他该死的还有点介意半藏与莱因哈特的关系。看上去莱因哈特的年龄足够当半藏的爸爸了，可有些事并不是单看年龄就行的。瞧，他把半藏的杯子喝干了，半藏一点反应都没有。
此前他还能坦然告诉自己一见钟情也好一夜钟情也好，都是心血来潮罢了，他又不是情窦初开的雏，有得是开解自己的腔调，喜欢男人也没什么不行的，但现在半藏就坐在他面前，这些“理智”的念头一下就风吹云散了，他的大脑跳跃性地开始琢磨起“究竟该不该对半藏抱有幻想”这个问题。
想到自己可能是后来的那个人，麦克雷焦躁的心情，就像玩具被拿走而气得跳脚的小孩，谁都不想成为一个觉得别人得晚餐更好吃的人。
追加的两杯啤酒这时候到了，莱因哈特端起其中一杯举向麦克雷，麦克雷也适时拿起另一杯同他碰杯。啤酒的味道很好，泡沫粘在了麦克雷的胡子上，他起初并没有注意，半藏瞥了他一眼他才意识到，抬手抹去的时候，听见莱因哈特不无得意地问，“怎么样，我酿的啤酒？这一带卖的啤酒都是我的供货，从麦芽开始，全是精心挑选的，几十年的老工艺。”
“非常棒，是我喝过的最好的了。”麦克雷回答得十分诚恳，同时他也知道这种东西价格不菲，默默记在了心里，等他赚过钱了一定要回来喝到心满意足。
“你比半藏有品位多了，小子。”莱因哈特大笑起来，又跟麦克雷碰了杯子，“他知道这酒馆不卖啤酒之外的东西，居然特意跟人打赌骗来一瓶。你该告诉他啤酒有多棒。”
“我就喜欢这个，不行吗？”半藏晃了晃手里的金酒瓶，莱因哈特无奈地摊了手。
这倒是隐约解释了共用酒杯的事：半藏根本没打算碰啤酒杯。麦克雷愉快地推断出了他想要的答案，令自己安心了许多，而莱因哈特酿的啤酒委实好喝，说话间他的一大杯已经基本见底，作为酿酒人的莱因哈特见状十分高兴，慷慨地又给麦克雷追加了一杯，说着记在他账上，随即兴奋地同麦克雷讲起啤酒的事，譬如哪里产的啤酒花最好，怎么烤麦芽才能制出口感好的黑啤。半藏在一旁只是听着，不做声，好像莱因哈特说的事情他都听过，毫不新奇的样子。看起来他并不喜欢闲聊，少言反而让他看上去更讨喜：他说话有点噎人。
麦克雷听莱因哈特说着形形色色的事情，脑子却在走神。那天的事过后，麦克雷就时常这么放空：记忆里的画面还有触感持续扰乱着他，以至于几次不得不自己解决掉。他想避开半藏，却又期待与对方的再次相见，归根结底就是幼稚又没来由的喜好，对一个来路不明的危险男人。
有的人喜欢站在悬崖边缘向下看的感觉，麦克雷碰巧是其中之一。
两大杯啤酒下肚，先败阵的不是牛仔的酒量而是膀胱，闲聊时间也就此中止，等麦克雷放水回来，桌边只剩下半藏了，安心地喝着自己那瓶战利品。时间已晚，人也不多了，酒保开始清理桌椅，麦克雷坐回原位，他跟半藏一对一坐着甚至有点突兀，不得不找个切入点，顺其自然地开始话题，“你那位朋友呢？”
“去收账或是看酒桶了吧。”半藏说道，他不太懂谈话的艺术，单刀直入迅速把矛头指回麦克雷，“所以你是来做什么的？”
“找零活赚钱维生。”麦克雷并不介意表露出自己的不务正业，他不喜欢追着通缉犯跑，太累的生活没有滋味，他宁可选择得过且过，“子弹的价格可不低。”
“之前打扑克赢了你的钱，真不好意思。”半藏闻言毫无诚意地说道，并且肆无忌惮地带了笑意。扑克也好飞镖也好，其实无关他赢了多少钱，他只是喜欢占上风的滋味。
“如果你这话是诚心的，我会很高兴。”麦克雷点了根雪茄，坐在半藏对面吞云吐雾。
“有比那更好的事——我可以给你一份不错的工作，有兴趣吗？”半藏从马甲的口袋里掏出几张折好了的纸，没有展开直接搁在了桌上，该是通缉令的画像，看来半藏是有了猎物，并且数量不少。
“雇我很贵的。”麦克雷表现得兴味索然，他想逗逗半藏。
“那我也可以找狮心。”半藏迅速堵了麦克雷一句，“我来见他就是为了这事。”
麦克雷与半藏沉默对视了几秒，他发觉自己对半藏恼火不起来。
“……好吧，你说说看。”妥协得太快，堪称人生败笔。
“一个小帮派，不到十五人，被悬赏的八个，另外的基本也都是惯犯，可以全杀掉。”半藏说话的时候一脸平静，如同在说树上的苹果可以全摘下一样轻松。他将那一叠通缉画像推给麦克雷，言简意赅，“路程不远，我也不想雇别人，你我报酬五五开。”
展开那一摞纸，麦克雷看到了一些很诱人的赏金数额，加起来接近六千，差不多是治安官四年的工资，虽然不想直面自己的穷困寒酸，但是麦克雷已经有好一阵没见过这么多钱了，这让他非常心动，不过问题也摆在了面前，“人头有点多，你有多大把握？”
“应该不会死。”半藏回答。
“……谢谢你浪漫的承诺。”麦克雷眯缝起眼睛，东方人都是比较保守的，既然半藏这么评定，应该是件十拿九稳的差事，何况他也是个用枪的好手。抱着愉快的心情，他学着半藏的样子，假惺惺地客套了一番，“报酬不用给那么多，否则会让我心里很过意不去的，我可没想过抢你生意。”
“没关系，我可以在牌桌上赢回来。”半藏又笑了。
这个又强势又不可爱的家伙。
TBC
